双子星57
十八岁的夏天
57.
「早上好哟米娜桑><」
「……没有人吗？今天这么安静？」
「哇靠——还是没有人！双子星要糊了吗？」
叮咚——
【起晚了（哈欠）…昨天看八卦看到四点多】
「可以分享一下嘛（抓）」
【嘛…也不是不可以】
糖圆酱_再晚睡就猝死上传一张图片。
「！！」
「哎？？」
「这是从同一间公寓一起走出来吗？而且还是清晨……唔，远远看过去，街角的花店都没有开门嘛，我好像GET到了什么了不得的重点（偷笑）」
【很遗憾，重点错了哟~】
「喔？是什么是什么？」
糖圆酱_再晚睡就猝死上传一张照片。
【给你圈出来了】
「看到了！！！我已是旋转在天空的陀螺！！谢谢二位爸爸将我抽起来！！」
因天色而显得分辨率不太高，照片上的两人一前一后，带着一灰一黑的棒球帽，一个带着口罩一个没有带，没带的个头高点，正转过头自然牵住身后人的手，蹲守在街角篱笆后的人刚好按下快门，停格了这个瞬间。
【我才不信凯源没有谈恋爱（摊手】
「我才不信凯源没有谈恋爱（摊手」
[我才不信凯源没有谈恋爱（摊手]
‹我才不信凯源没有谈恋爱（摊手›
……
「啊嘞0.0大家都被炸出来了」
‹表示已经窥屏很久了，我想起来一个事，昨天有看到哥哥弟弟要去QIY的颁奖典礼哦？这事是真的？›
【真的，今年入围了~】
「好期待！！！不知道哥哥弟弟会说什么获奖感言……万一哥哥又说出‘感谢王源让我领悟到生命的真谛’那可就糟糕了（并不」
【弟弟：感谢CCTV感谢我们的工作人员…没有你们就没有…到了后台，众媒体蜂拥而上围住双子星，哥哥摆出当年POPstar的标志性表情：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？没有了。王源说的就是我想说的。】
「心脏炸裂JPG.」
「太宠了。」
木星_双子星拿奖我吃素一年上传一张图片。
「双子星是真的谈恋爱了吧？眼神好甜？」
“所以我们，是真的在谈恋爱吧？”王源在休息间随口问打游戏的王俊凯。
王俊凯注意力全在屏幕上，也随口回答了一句：“要不然你以为呢？”
王源非常奇怪地白了他一眼，从牙缝里挤出两声酸溜溜的嘟嚷：“你这个回答，只能打六十五分。”
王俊凯还没等他说完，抬手就将王源面前摆着的一本杂志扫飞到了地上，书页上最大的一行字刚好是王源问的问题——“‘我们，是真的在谈恋爱吧？’带着幽怨的语气向您的伴侣问出这句话后，您的伴侣选择了什么样的回答就对应着他的真心度哦？赶快来看看吧！”
“你没事少看点这种东西。”王俊凯教训他。
这教训从王源右耳溜进去，打了个转又从左耳飘出去，王源还沉浸在刚刚那个六十五分的回答中，入戏极深地幽怨道：“完了，你不爱我了，你不宠我了，你和你的游戏在一起吧……”
小白菜源生生要挤出两滴泪，王俊凯忽然把平板一盖，站起来黑影重重地往这边过来了。王源吓得往后一缩，“你，你干什么？”
王俊凯手脚麻利，将他的手捆在一块。
“家暴是要犯法的！”
“不好意思，我这个人挺大男子主义的，”王俊凯铺天盖地的亲吻落下来，“……我想得个一百分。”
半个小时后他们才从休息间出来，气息不稳，衣摆发皱，公司里的一些知情人看到此情此景也假装失明。王源太过敏感，往常别人的目光总会戳得他浑身难受，但他仿佛是那种人——一旦爱情在体内苏醒，就会全身开启金盾，他与王俊凯已是金光闪闪，倒把其他人打量的目光一同吞并了。
他们在上周如约收到了庆典的邀请函，颁奖典礼定于S市，就在下一周举行。初春要来了，王俊凯家那条巷子墙上爬满的绿藤又鲜活起来。
在这样的盛景之下，秦淮却不见了。
那天医院一别，就没有人再见过他。宛音后知后觉想起，秦淮自从上一周开始就高强度工作，终于将各方给他约的歌交了回去，他向来惫懒，不喜临阵赶工，这一次却好似要和人间一切作个完好的交付，全全部部都完成了。
至于当年没烧干净的曲谱歌词，宛音以为他又会一把火焚光，却未想到秦淮在走之前，将这些都留给了王源和王俊凯。
“他这个人，挺小心眼，遇到了苏蔚才学会分享，爱丽丝当年的所有歌，他更是让我碰都不能碰，现在把这些和苏蔚有关的东西都留给你们……”宛音笑了笑，“也许是想让你们替他们走未完成的路吧。”
王俊凯将纸箱抱过来，里面只放着一本厚厚的稿纸，字迹泛黄，纸张陈旧，用一支笔压着一张字条。
王源拿起来一看，上面写了一句北岛的诗。
秦淮拎起简单的行装，原地缓缓转了一圈。他这个居所平日有钟点工专门打扫，前几天他将人辞退了，这里的家具没几天就落了灰尘。几天尚且如此，他那空洞了多年的心，久无人打扫，怕是早已结满了灰尘累累的蛛网。
不愿意扫去这污垢丛生的蛛丝，是怕扰了蛛网之下栖息的少年灵魂。
一架鼓，一把琴，一个人，永远封印于此，再不开门。
他撕了一张纸，一笔一划写下——
“你没有如期归来，而这正是离别的意义。”王源念了出来。
他转身，王俊凯一手抱着箱子，一手伸过来牵住了他，替他拂去覆于面容的酸意，一笑道：“走了。”
一周后。
这次的颁奖典礼非同小可，宛音几乎是将整个公司搬去了S市。王俊凯和王源下了飞机就没了人影，宛音几个电话拨过去气急败坏一问，才知道POPstar第一季的人也有大半来到了S市，隔着电话王源传来一声尖叫——“宛音姐我不说了，我马上要上去了啊啊啊啊啊啊——”
后来才知道这帮混小子全都跑去欢乐谷，王源当时正被拷上了跳楼机，据王源本人事后回忆，“真是吓死宝宝了！”
宛音骂他你怕你不知道躲？王俊凯也不护着你？
没护着王源的王俊凯当时也被拷在跳楼机上，是的，全部人只有他们两个上去了，其余的人在下面津津有味欣赏他们的吼叫。
周扬说：“垃圾双子星！叫你们丫的天天秀恩爱！”
一群人晚上坐在街边，开了两箱酒，大有不醉不归的架势。邻桌的中年人貌似是上班的公务人员，听到这群小子像旋风一般来去，敲着碗筷唱歌的声音整条路都能听到，嬉笑怒骂，颜色鲜活，不自觉坐远了一些。
司潮：“……我为什么不能来上海？嘿你小子真以为后海那片小地儿能容下我这尊大佛？不行，人不能停在一个地儿，我得~”他声音扬起来，“到~处~走~”
徐昊：“可是哥，你都快三十——”
司潮：“打住！我还真不爱听这样的话，你自罚！大家说说！他该不该自罚！”
众人齐声大吼：“该罚！”
“罚多少？”
王源叫得最响，“先喝个三瓶！”
徐昊：“王源你怎么能这样呢！你再这样我要亲你了！我要过来恶心你了！”
周扬：“嘿！大家伙看，有人的脸色开始不对了！”
全部人嘻嘻哈哈又开始挤王俊凯，王源偷瞄了一眼，惊奇地发现这人虽然面部表情还是硬邦邦的，可是居然脸红了！
等徐昊喝完三瓶，周扬又开始骂他，“你说什么不好，偏要怼中年男人的年龄，”他躲开司潮挥过来的一巴掌，又开始拍马屁，“可是司潮哥，我觉得你这样特酷！打一枪换一个地方！特美！特牛逼！”
王源敲着碗，当当当配着乐附和，“那是那是。”他仰起头，伸开双臂，筷子掉在地上，夸张又认真，“如果全世界都是一样的灵魂，那这个世界多无趣啊。”
在他憋足了气想对青春挥出一个大招，吼他个天崩地裂时，他也活的小心翼翼，畏畏缩缩，生怕别人的打量，注视，议论，生怕有一个人说他不对，说他不好。
可是别人的目光，又有什么所谓。
自己活的开心就行了，开心最重要了。这明明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，可他却花了很多时间才看清。
那天一群人未结账就从小吃摊离开，被老板追着过了三个高架桥。一群人揽着肩，把道全都占了，后边的车都过不去，直打滴滴。
年轻的小伙子们在夜风里唱王源和王俊凯当年参加POP比赛时自创的那首歌。
去哪里都是条荆棘路那就带着自信用那青春光脚向前奔跑吧
只是有时担心妈妈的眼泪令我心痛
日子虽然让你很抓狂但也再忍一下吧
荒凉如沙漠的人生总会出现绿洲的
Oh my mind 张开紧闭的双眼现在rush
向着前方为了梦想现在rush
向着太阳之上
……
三天后。
QIY颁奖庆典。
「天啊！我好紧张啊QAQ！！」
「哥哥弟弟要去领奖了……我好怕他们走红毯的时候摔跤……毕竟是他们第一回走红毯……」
「哎？」
「米娜桑都去看直播了吗？」
叮咚——
【大喘气，西装凯和西装源太……心脏炸裂JPG.】
「我我我马上去看！」
安静。
「……QAQ！」
「小圆笑得好开心哦，好像只有哥哥陪着的时候才笑得这么开心…」
「哥哥把名字签在了弟弟旁边！」
「哎？怎么又不说话了？」
‹可能说这个太没眼色了，不过我真的很想说，怎么就这么火了，怎么就都上台颁奖了（涕泗横流›
王源回过头，看了一眼人头涌动的观众席，黑夜降临之后，那些荧光灯牌连成一片海洋，盛大而壮阔倒映于自己难以置信的双眼中。
“……好多人啊。”
“之前我们的应援区就只有这么一小块地方。”王源用手指划出一个小方形。
高中时只在电视上见过的明星正在台上发布获奖感言，王源一瞬间有些做梦的错觉，“我们待会也是要上去，对吧？”
王俊凯点了点头，整了整自己的领结，“慌张的话，就喊我，我会拉住你的手，带着你往台上走。”
「到了到了到了到了啊啊啊啊啊啊」
「最佳组合奖，到了到了到了——」
‹三›
【三】
「三！」
「二！」
「一！」
“他们来自山城，在第一届POP比赛中惊艳七连冠，却遗憾与冠军失之交臂。他们在第二年的比赛中放出豪言：‘我们来拿属于我们的冠军。’他们如约捧回桂冠。这一路走来，他和他每一次都能让粉丝充满期待和惊喜，这两个在嘉陵江畔长成的少年，给了千万人一个没有分离只有陪伴的幻想时代……”
“他们是——”
屏幕上变换出他和他双手握紧，于飘带中高高举起的光荣场景。
王俊凯站了起来，没有回头，将手递给了王源。
王源也站起来。
“W&w——双子星——恭喜王俊凯和王源拿走了今年万众期待的最佳组合奖！”
像是刚刚挤入音响开最大的KTV包厢，又像是在深夜中推开了迪厅大门，轰鸣声像是千万颗引燃火焰的流星，自全国各地发射而来，携带着高呼吼叫呼啸而来，砸中了他们所站的领奖舞台。
王源接过王俊凯递来的奖杯，站在聚光灯下，张开了口。
“我……”
然后千言万语就哽在了喉咙间。
要说他是从什么样的青春中走来的，要他想起之前庸庸碌碌随波逐流的时光，要说打我乏善可陈的生活开始，我没料到我会有如此光荣的今后。
他试着用力睁眼，看清这一粒一粒闪烁在汪洋中的星辰，这为他和王俊凯远赴此地手挽手托起火焰巨丈的星辰。
好让这天旋地转的光能乘风破浪，畅通无阻抵达他眼中。
“我们……”
王源的声音从话筒中扩出，绿色荧光仿佛从他面前的话筒飘向用力呐喊的观众群，“我们组合成立有一年了……”
他抱着奖杯，泪光涌动。
王源晚上喝了差不多十奖杯的酒，等王俊凯按照他吩咐给秦淮发去报喜邮件，回来时王源已经又趴在沙发上睡着了。他无可奈何，跟宛音说了一声，说带着王源先回去。
宛音：“你先把衣服换了！”
王俊凯低头一看，自己还穿着领奖时的正式服装。
王源是被人推醒的。
有人拍了拍他的面颊，然后又恶作剧似的咬了咬他冰凉的耳朵，王源恼火地拍了两下，抓到了毛毛的头发。
“小祖宗哎……咱得回家了。”仿佛听到谁在这么说话。
王源被架在一个肩膀上，闻到了熟悉的气味，他很安心，一出门被风激了一下，神智有些从醉生梦死的梦境中归来，开始絮絮叨叨说话，“我刚刚梦到你的初中了……”
“你是初中的样子，我也是。我梦到有人给你介绍了一个女孩儿……你和她还谈恋爱了，我很生气……很生气很生气……我抓住你，我问你。”
王源也一把抓住王俊凯的衣领子，试图看清他的面容，“我问你，她有我漂亮嘛？”
这模样真好玩。王俊凯笑盈盈回望着他，由他抓住自己的T恤领，反而倾下头，在王源白净的鼻头亲了一下，笑着答道：“没有。谁都没有你好看。”
王源满意了，放开他的衣领子，歪歪扭扭走出去。
王俊凯：“王源儿你这样走肯定要摔——”
眼睁睁就看着王源被石头绊了一跤，哎呦喊了两声就趴在地上，似乎还直接睡过去了。王俊凯哭笑不得，赶紧跑过去，想把他弄起来，背回去。
偏偏王源还较上劲了，“好看的人是不需要背的！”气鼓鼓的。
王俊凯真是没办法了，“你特殊，知道吗？源源特殊。快上来。”
王源这才勉为其难爬上了王俊凯的背，嘴中还念念有词，“好吧，让你背，是我吃亏了，背一次十块钱，看你也长得不错，打个折，打八块到我支付宝，我的支付宝是……”
王俊凯笑得想捂肚子，然而王源刚趴在他身上，就随着他笑得发颤的身体滑到了地上。冰凉的地面隔着牛仔裤，激得他浑身一抖，然后他抬起头来，看到了蹲在他面前，笑出眼泪的王俊凯。
他穿着宝石蓝的宽大长袖T，破烂牛仔裤，帽子跟自己一样丢在地上，全都淋上一层暖黄的灯光。
血液里滞留的酒精咕嘟嘟冒泡，滞缓了时间，他连眨眼的频率都变慢，直到时间仿佛停格在了这里。
一切都不再动，没有变化，连尘埃都停留在王俊凯的头顶。
一瞬之后。
又像一本翻到最底页的书籍，哗啦啦倒翻了回去。
深夜还能听到的吉他。惊醒时压出的钢琴低音。陌生的会下雪的城市。公交站刷新出的比赛十二强。音响爆裂的耳机。汗如雨下的舞房。五湖四海相识的朋友。送别友人的不舍眼泪。沉溺于黑暗的谷底。奋而崛起的明日。不断减少的名牌。一直留下的名牌。不可言说的暗恋深渊。火锅店震耳欲聋的咆哮。妈妈刚烫的头发。疯狂游戏的大年夜。卡哇伊的毛绒帽子。光脚站在雪地里的冰凉。跌跌撞撞冲下楼道。夜路里驰行的几辆电动车。王俊凯妈妈的信。在他口中一个全身发光的人。机场中划开人群的奋力前行。安安静静的一声我等。遥远的记忆和新的夏秋。失之交臂的冠军。整晚流不尽的愧疚的眼泪。烫人的鹰和纹身。野蛮暴力的争斗。令人勇敢的血气。声声念念的马思远。回不去的男生学院自习室。猝不及防的爆红。令人陌生又恐慌的机场。没有王俊凯的机场。信誓旦旦的跟我走。还是信誓旦旦的我把冠军送给你。全世界谁都抢不走的荣耀。说到就做到的骑士。喷泉池狼狈的逃行。渐逼渐近的脚步声。探出脑袋的宿舍楼。两枚小小的银币。胆颤眼热的告白。轰轰烈烈近乎死亡的拥抱。湿热的口腔。坚硬好闻的牙齿。试探性的少年情事。全心全意的交付。医院狂吼的旧人。陨落的盛夏爱丽丝。将奖杯推来的他。笑出眼泪的他。
现在正使劲背上自己的他。
如果我对某一瞬间说：“停一停吧，你如此美丽。”[1]
王俊凯颠着他的重量，抱怨道：“怎么喂都喂不胖……”
王源安安静静窝在他肩上，鼻息轻缓扑于他脖子上的那颗小痣。
不知走了多久，总之已经过了三次天桥，十二次红绿灯，王俊凯忽然听到埋在他肩窝的人闷声说了句：“谢谢。”
王俊凯：“醒啦？”
王源不理他，又说了一遍：“谢谢。”
王俊凯哦一声，“怎么个意思？”
王源又说了一遍，然后像是打开了他某个开关，他搂住王俊凯的脖子，酸着声音一遍又一遍重复：“谢谢，谢谢，谢谢。”
谢谢你的那首盛夏光年。
谢谢你把我从那样的生活里拉出来。
谢谢你教会了我勇敢。
谢谢你愿意和我组一个组合。
谢谢你喜欢我，没放弃我，没喜欢别人，还是喜欢我。
谢谢你把冠军送给我……
王源感觉全身都酸得难受，像是酒精正从毛孔里渗出来，他睁眼闭眼都是一片天旋地转的星空，这感觉真难受，可是没有比这更美的景色了。
王源的手抓得王俊凯的衣服皱起来，他闭着眼睛，有湿漉漉的痕迹在他睫毛下映着月色闪光，他嘴中一遍又一遍重复：“谢谢，谢谢，谢谢，谢谢……”
他喊了很久很久，好像只会说这两个字。王俊凯背着他，到后来也不说话，只是听着，直到王源的声音慢慢小下去，最后还在梦境中重复了两句谢谢。
王俊凯依旧没说话。
他像一棵不会说话的树，挺拔身姿，刚硬的松针上积满了白雪。他背着醉睡过去的王源走了很远一段路，几辆空出租路过时鸣笛不止他也没有反应。
走的很慢，背上的王源几乎感受不到任何颠簸，在家里床上都没睡过这么舒服，王源往他肩窝深处窝了窝，发出几声快慰咕哝。
路过街角的路灯时，王俊凯突然说道：“谢谢。”
他又重复了一遍，“谢谢。”
王源又嘟嚷了几句梦话，鼻息扑于他锁骨。
“王源你，”王俊凯自顾自说下去，“如果要我报恩的话，最想要什么？”
他微笑起来，似乎这一刻是此生最为快慰的瞬间：“我仔细想想，好像就我这个人比较有升值空间。”
王源还是没说话。
但王俊凯好像对这样的自言自语乐在其中。
王俊凯背着他，偶尔路过几个还未打烊的咖啡馆，吧台擦杯子的小姐抬头看着他背着王源走过去。
这是夜里凌晨一点的路，他走过空荡的街巷，却好像踩在金莲之上，遍地开花，一步过四季，四季皆如春。
细细的绿芽从他石块一样的心理丝丝缕缕拱土而出，拔出了芽，许久之前还荒芜一片的生命，不知何时起再生黎明。
他还未回家，也还未睡着，却已经期待起明日的清晨——有他在的每一个清晨。
“你不说话，我就当你同意了。”王俊凯侧头，嘴唇轻轻贴在王源的发旋。
背上的体温就像一床大而暖的天鹅被，在此之前他未曾知道，一个人瘦削的身骨也能温暖如斯。
王俊凯怕开口扰了王源，以及自己的美梦，轻声说：“那么后半辈子，就承蒙指教了。”
Tbc
注[1]：《浮士德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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